和解的道路:撒米•史陀斯演講 (Sami Storch)
歡迎詞
親愛的工作坊參與者,我很高興向各位介紹我們下一位客座講師:
來自巴西的撒米•史陀斯,他是巴西亞邦(Bahia)的聯邦法官。他是將家族系統排列應用在法律上的先驅者,在調解衝突時,善用家族系統排列的基礎技術,獲得極高的仲裁協調效率,幾乎是百分之百的成功。史陀斯先生是2014年巴西法務部獎章的獲獎人,他是因為在法官的職務上,引進家族排列的系統法則而獲得表揚。現在他要分享他的經驗。
撒米•史陀斯演講 (Sami Storch)
日安,謝謝大家。
非常榮幸有機會在這邊跟大家分享一些我經歷的過程。特別是在這裡,一個很難得能與伯特和蘇菲海寧格一同出席的場合。將家族系統排列的方法應用在法庭系統中,我只是做了初步的嘗試而已。這裡還有很廣大的領域等著我們來開拓,讓我們更能善用家族系統排列的方法來幫助人群。首先,我來說明我經歷過的各個階段。
1999年我23歲,那時我完成了法律系的學業,之後當了6年的律師。當時我遇到很多難題,特別是遇到家庭糾紛的案例。在巴西的法律體制下,當男女雙方起了衝突時,法庭的處理方式如下:爭執的雙方各自坐在一張桌子的兩邊,兩個人面對面。雙方都各自有自己的律師陪伴,然後雙方各自也盡力想要贏過對方。這樣的法律體制其實是鼓勵衝突。也因為這樣的衝突,律師才能賺錢。而這個體制最大的犧牲者,就是這對伴侶的子女。通常當事人很難成功離婚,因為法庭審理的過程中,當事人會越吵越激烈,越吵越恨之入骨。然後法庭會要求當事人提出證人,這些證人繼續對著相對人或其他證人提出不利的證詞。有時候甚至子女也會被要求對父母其中的一方提出不利的證詞。
此外,上述情形遇到巴西法律體制的現況,更是惡化成了危機狀態。因為有太多的訴訟要處理而法官人力嚴重缺乏。許多訴訟根本無法及時處理。
從統計數字上顯示,大概所有待處理的案件有75%尚未結案,或者根本還未進入受理程序中,還塞在漫長的等待隊伍之中。排隊等候大概就是一年的時間。在巴西,大約每十萬居民會分配到6.2位法官;比較起來,在歐洲每十萬居民分配到21.6位法官,幾乎是巴西的4倍之多。在歐洲,平均起來每 9個月的時間就可以對一個案件做出法庭的判決。但是在巴西平均是5年。這對於那些急著解決問題的人來說,簡直是令人卻步的折磨。
我還在當律師的時候,第一次接觸到家族系統排列,才認識到愛的排序法則,然後我也注意到這個方法可以幫助人解決衝突,於是這就開始了我與家族系統排列的連結。
我之後繼續進修學習,目標是取得法官資格。從2006年開始,我成為在巴西亞聯邦的法官。巴西亞是巴西行政區的一個邦,我也在這裡出生,這個邦也是巴西境內最窮困和麻煩最多的地區之一。所以這個地方案件等待審理的排隊時間又比其他的地方還要漫長。我被派往鄉間一個很小的法庭任職。那邊的工作環境非常惡劣,我只有很少的助理,極少的資源來幫助我做訴訟前的準備,而且工作負擔很重。
就在這個時候,我去參加伯特和蘇菲海寧格的訓練營,我問伯特:「如何減輕壓在我肩膀上的重擔呢?」
我感受到極大的壓力,自己不曉得如何面對。伯特說:所有這些擺在櫃子裡和牆上的訴訟案件都會自己自動解決。這句話,帶給我極大的啟發和非常寶貴的價值。在家族系統排列的訓練課程中,我利用機會提出問題,到底我要如何處理這些訴訟的重擔。我向伯特和蘇菲請教學習,也向密曼撒(Mimansa)學習。每一次我都學到一件重要的功課:不要下判斷。我領會到,保持這個「不要下判斷」的態度對我非常重要,因為這樣的態度才可以幫助人化解衝突。
當一位法官想要幫助別人的時候,那麼他必須採取與家族系統排列師相同的態度,這就是我學習到的心得。律師可以有自己的見解判斷,因為他是站在客戶的立場。但是法官就不同,法官的職責是必須為了和平而做出判決。
自從我學習了人與人之間的法則之後,我就開始在我的法庭工作上來進行實驗。一開始,我拿每一件訴訟中當事人雙方的例子來進行實驗。我從最簡單練習開始。例如,我就先大致了解狀況,並且就想像當事人一方的父母就站在他後方,而相對人的父母也站在相對人的後方。然後我開始提出問題來討論,例如,如果當事人看見他們的父母也在場的話,對當事人自己有何意義?當事人又如何與自己的祖先系統連結在一起?果然就出現立即的效應。
當我感受到壓力時,我也會看見自己的立場,和看見在我背後支持的整個國家體系,我看見我自己是國家公權力的代表者,這樣我就感受到支持的力量,可以迎接困難的挑戰;我也獲得鼓勵,可以用更真誠的敬意來看待訴訟當事人。而且我也受到別人更多的尊重。
現今巴西的司法體系非常迫切需要這種方式的投入。尤其是現實條件中,只能提供稀少的國家資源,而且幾乎沒有國家結構的介入來幫助我們解決衝突。現在巴西的司法體系本身也看見這種化解衝突的新方法,是不可或缺的環節。
我以前的工作環境,是個極度窮困,缺乏國家結構資源的地方。然而這裡卻是適合啟動這類新的工作和進行實驗的理想場域。有幾年的時間,我就是在這裡,一邊審理司法案件,一邊進行小而簡單的實驗。例如,我會要求當事人中的那位丈夫,注視他的妻子,然後要求妻子注視她的丈夫。常常他們還是會拒絕注視對方。那時候,我就告訴他們可以先閉上眼睛,然後還是要努力勉強去注視對方。之後我會請他們注視他們的子女,或者想像他們正在注視著自己的子女;然後在他們的子女身上看見和認出他們的前任伴侶。我請他們想像,如果他們的子女看見自己的父母互相批評責備,子女自己會有何感受?如果子女知道,自己的父母在他身上重新看到他們的伴侶的時候,子女又有何感受?我會跟他們提起他們戀愛的故事,還有他們進到這個法庭對簿公堂之前,他們的生活故事。我也會提起他們以前深刻的愛情,那是他們之間曾經擁有過的記憶,是他們因關係破裂而受苦之前的記憶。我會請他們將這份情感的初衷帶入他們當下的目光注視之中。此刻,剛剛他們走進法庭時所充滿的憤怒,突然間就消失殆盡,他們會開始哭泣起來。這個時候就有一個新場域敞開來,當事人心裡也準備好為他們的衝突尋求化解的途徑。
從一開始,我就想要找到合適的途徑,讓我接下來可以進行一場排列。為了達到這個目標,我必須克服許多阻力。最大的阻力就是舊有的司法系統。像家族系統排列如此革命性的作法,我又要如何帶入現有的體系中呢?
我發現一項重要的關鍵,就是我們必須尊敬舊有的體制,以及過去為建立這個體制付出,和至今仍然還為此體制付出的人;我們也要尊敬這個體制從過去發展成現況的事實,也要尊敬這個體制為人群所做的服務,以及尊敬此體制至今已經化解眾多衝突的貢獻。
而今日我們遇到的是新的問題和挑戰;我自己很慶幸能夠認識家族系統排列,而且經由家族系統排列成為法官。
我對家族系統排列有高度的興趣,有時候甚至會考慮是否該放棄我的法官生涯,轉行成為一位家族系統排列師。
如果我真的放棄我的法官生涯的話,那麼我就沒有尊重我自己的歷史,也沒有尊重我自己的生命,因為我的生命給我機會成為法官。因此我就動念想要將家族系統排列整合進入司法體系裡面。如果要完成這個願望,必須要對現存的體系懷抱崇高的敬意才行。家族系統排列在巴西還不是為人所熟知,在這裡,人們要不就是把家族系統排列看成為一種神秘深奧的技術,或者把它視為某種宗教。所以我要讓我的語言盡量簡單明白,避免錯誤的混淆。
這裡我嘗試來解釋家族系統排列和家庭系統之間的關聯。
如果我在司法界工作,那麼我就無法談論「靈性的連結」,也無法談論靈魂。司法體系不允許我如此發言。在我工作的社群中,很多人有宗教信仰,天主教或者其他宗教等;很多人害怕談論關於鬼魂的事情。如果我們要勉強硬塞給他們,那也未免過於驕傲。這裡有許多人不識字,許多人根本無法接觸到任何形式的諮商。他們來到法庭,也並不是來尋求心理諮商的服務。所以,我跟他們之間也無法發展成為諮商師與客戶之間的關係。我們要敬重這個系統、敬重每位個體的生命歷程,而且也要尊重每一位當事人都有權利選擇留在訴訟之中。我自己必須保持沒有特定偏好的中立態度。
當我覺得時機成熟,可以公開討論家族系統排列的時候,我就提出一個小型的計劃,然後也呈現給法院的院長,讓他知道。結果這個計劃很受院長的肯定,他答應要繼續支持我,計畫執行時若有任何需要,他都會盡力幫忙。我還受邀到一場工作坊去演講,主題是:《有子女的伴侶,彼此的牽連是一輩子,這牽連並不會因決裂而消失》。
那是我們的一場工作坊,我跟大家討論到愛的序位、與家族的連結、還有重視被排除的部分,被排除的部分對於當下人際關係的意義;我也談到:伴侶的生命經歷和他們家族中某位祖先的生命經歷,對於伴侶之間要面對的難題,彼此之間又有何關係。
面對這一類的伴侶難題,我提到解決問題的各種可能性,還有這些問題和解決方法對於子女未來的影響。然後我也討論到可以使用冥想的方式,透過冥想可以讓人看見自己的家族系統,也看到自己前任伴侶的家族系統。然後我才提到家族系統排列本身和運作的方法。
第一次我邀請了60對離婚的伴侶來參加;其實我邀請的人更多,只是出席的有60對。幾個禮拜之後,我安排了一系列調解會議。我並不是以法官的身份出席,因為這是調解會議,出席者是與法庭工作相關的人員,例如律師、法庭服務人員、還有擔任相關的職務者。接下來,我又舉辦了四次工作坊,每次工作坊之後我就啟動一系列調解會議。
我執行的計畫帶給參與者非常正面的影響。他們很高興地來致謝,因為他們的問題以及許多困擾他們多年的麻煩,終於得到解決。我們做了一些統計,有以下的發現:如果伴侶雙方都來參加工作坊,那麼所有的案件都可以透過調解獲得解決。也就是說,調解成功的機率是百分之百。若只有一方來參加工作坊,而另一方未出席,那麼調解的成功率是93%。伴侶雙方都未出席工作坊的話,調解成功的機率也有80%,這個數字非常驚人。從這些數字我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,經由這個工作坊所建立起來的場域,比我們想像的更有成效,而且影響範圍更為廣大,不只限於參加者而已。
約有40到50對伴侶來參加工作坊,每一次課程在三個小時之內完成,大概進行二到三次排列,就有這麼顯著的成果。另外,我們也將問卷寄給來參加的伴侶,第一次參加工作坊的伴侶之中,有37%表示其前任伴侶有正向的改變;45%表示其伴侶關係有獲得改善;67%表示其親子關係獲得改善。
真正有趣的是,接下來的工作坊成果一次比一次更好。也就是說,在這一個「伴侶團體」的支持下,人際關係也會逐漸改善。第二年的問卷中,71%的受訪者表示其伴侶關係獲得改善;95%則表示其親子關係獲得改善! 我們也發現,當事人看待自身衝突問題的視角也完全改變,77%的受訪者表示,對方曾經積極採取行動尋求和解的可能;59%表示,在調解會議的過程中,其伴侶關係逐漸好轉;這些數字非常重要,能夠讓家族系統排列的成果傳達到司法相關部門。
我自己在這系列課程上的體驗,對我個人而言有更有重要的意義。
因為這新方法的引進,突然間法庭的工作人員,也變得對自己的工作更加熱心投入。連律師也改變他們的態度,以前他們會干擾調解過程,因為他們認為必須站在維護客戶利益的立場。一開始,當排列引進時,他們仍抱持著維護客戶利益的態度。但突然間,他們也對家族系統排列開始信服並認同了新方法。藉由排列帶出的能量和場域,讓律師們感受到自己的變化,他們甚至轉換角色而成為調解人! 他們會出席調解會議,而且在事前的準備過程中就自動幫忙協調工作,這就大大減輕了我的負擔。
當然也有一些伴侶在工作坊之後又重新認識對方而破鏡重圓,縱使促成伴侶復合並非此工作坊的主要目標。工作坊的任務是幫助人們能夠彼此諒解,這樣就不必將雙方的爭執拿到法庭上來進行訴訟。至於贍養費、家計分擔和子女安置等問題,他們可以私下協談商議。
有時候,達成調解的任務是自然而然的結果。在進行排列時,有些特定的動力模式會不斷地重複出現。即使場域所呈現的僅僅是當下被允許揭露的某些部份而已,且對於參與者來說,這些場域開展的方式是非比尋常的,但某些特定的問題點就是常常重複出現。伴侶間若已感到疏離,常常出現的一幕就是,父母中的一方不願意讓孩子走向對方。我們可以觀察到一個有趣的現象,那些抱怨拿不到足夠贍養費的女人,絕不會讓孩子走向父親。她們會站在孩子的前面,不讓孩子走向父親。
排列裡也有些很簡單的移動,例如,我們請母親向孩子說:「這位是你父親,不管我和他之間發生什麼事,他仍然是你的父親。我們兩人的問題就留給我們自己,這些都和你沒有關係。」
很奇妙地,這句話就會讓這個排列和伴侶之間緊繃的氣氛輕鬆不少。這樣一來,父親就願意接近孩子。突然間,這位父親變得開心起來,自然對孩子的贍養費和未來的保障,都很樂意付出。
除了調解的成功率之外,重要的是也提升了調解的品質。也就是說,調解之後,這些伴侶不會再拿新的問題,或是再將舊的問題帶到法庭來要求另一次的調解。
這一系列工作坊之後,我被派往其他的法庭,在那裡我的服務對象主要是兒童和犯罪的青少年。在此面對的是刑法的領域。我在這裡也提供工作坊,邀請處理案件的成員都來參加。我們最常遇到的問題不外是暴力、毒品、酗酒和青少年犯罪。
這裡的排列動力模式,又有點不同,因為犯罪的核心關鍵是良知的問題。我親自選擇排列的主題,從處理過的訴訟中選出一些案例,然後在工作坊裡面處理這些議題。犯罪者本身或是因為罪行而被起訴的人,並沒有參與工作坊。來參加工作坊的是學生、社工師、心理諮商師等,我也邀請法務相關人員和政府官員來參加,包括市長、警政長官、神職人員等。這一系列的工作坊很快就流傳出去,廣為人知。但是犯罪刑案,一般無法很快地結案;因為按照法律規定,刑法訴訟還是依法要繼續下去。
我們也同樣發放問卷調查,希望能夠瞭解和評估工作坊的成效,以及參與者的體驗。所獲得的成果也非常值得一提,受訪者之中有49%認為其伴侶關係獲得改善,75%說其親子關係獲得改善,64%的人表示他們現在可以比較輕鬆地談論子女的問題,59%的人認為對其調解過程有所幫助,讓協議更容易落實執行。
當然,司法機關非常樂意看到這些正面的成果,這也讓我更有動力來繼續推動這方面的計畫。我也同時在少年教養院和孤兒收容處工作。有些訴訟程序需要法官去到機構裡面,來審理和做出判決,例如:子女是否該回到父母的身邊?何時回去?子女是否該交給其他的親屬?或是在沒有其他出路的情況下,可以動用最後的安置辦法,將子女交由其他人收養?
工作坊的成效非常驚人。我會在排列的場合帶著Playmobil小人偶,讓兒童和青少年們做出自己的排列。透過排列我們往往會找出解決的辦法,這些解決之道是無法光靠理性思惟構思出來的。
例如有一位十六歲的少年,他的案例本來已經毫無希望。被自己的母親送回教養院,他拒絕去上學,也涉入毒品買賣。他來工作坊為他的父母進行排列,我拿出一些玩偶放入他的家族中,這些玩偶代表他父母家族中已經過世的人。這位少年讓這些過往的親人排列站立起來,然後他的父母就只看著這些往生者。這位少年自己站在這個家族的外邊,是教養機構和青少年輔導單位在陪伴關照著他。這位少年注意到,自己的父母沒有能力來照顧他。即使如此,我還是請他看著父母,然後對他們說:「我存活下來了,我在這裡受到很好的照顧。」
然後我請他做一些自己想要做的移動。他帶入一個新玩偶放在離機構有段距離的地方。他說這是一位沒有血緣關係的叔叔,有時候會來教養院探視他。但是教養院裡的工作人員已經想不起來有這位訪客,因為他已經很久沒來教養院了。少年卻說,他與這位叔叔相處得很好。隔天教養院就打電話給這位叔叔,然後此人回覆說:「我正也想著這位少年,我要將他帶回來。」之後他真的過來將少年帶回去。幾個月過去了,我知道這位少年還是跟著這位叔叔在一起,日子過得不錯,也重新回到學校。
這是其中的一個例子,一段有美好結局的故事。這裡我帶來一張相片,這是我對一樁犯罪案件所作的排列。其中這位穿白襯衫的少年(演講者指著投影相片中的一位年輕人)代表另一位問題少年,他涉入毒品買賣而被送到監獄裡。這位戴著帽子的男士(演講者指著投影相片中另一位站在年輕人對面的男人)是代表一位販毒的藥頭。在這個排列中,經過幾次移動之後,這位少年就站在販毒藥頭的對面,藥頭向少年擺出索取指揮的姿態。然後,我請這位少年對這藥頭說: 「當我需要你的時候,你會在我身邊,但是現在已經不需要了。」說完後,這藥頭就退後離去。
我不知道這位毒販藥頭是誰。但是一年之後,我聽說他之前在這個地區已經犯下許多罪行,在這次排列的同時,他正因謀殺案而被起訴。據我瞭解,在這次排列之後,他有了驚人的轉變,徹頭徹尾地改變,重新做人。這位藥頭後來接受訪問,說他自己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再酗酒,也找到了工作。事實上,從那次排列以後,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過著很低調的生活,沒有再觸犯法律。從其他的案例中,也可以看出再犯率越來越低。
我們也對收養的情況做排列,從很多例子之中我們發現,最好停止,不要繼續領養的程序。這個現象很不尋常,而且也與一般心理學家的見解不同。不過我還是嘗試遵循排列中展現的法則,我相信時間會證明哪一種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。
我因此獲得這個獎項的表揚。(在螢幕上放出一張照片,上面有雕塑獎座,還有一些文字說明:關於頒獎給撒米•史陀斯的機關名稱,還有頒獎的原因等。)
我也受邀去主持一個培訓媒合服務人員的訓練課程。這些培訓的參加者也給了我相當正面的回應。
我也收到很多來自其他聯邦地區的提議和徵詢,問我是否可以在那些地方也來推展我的工作,舉辦工作坊,以及進行排列。
對於在法律觀護領域的人來說,有哪些機會能使用家族系統排列來協助他們的工作?有很多可能性。特別是在協調的技巧上,對於許多律師們是很有幫助的。因為有許多律師已經無法認同現行的「舊」法律體制。在巴西,媒合和調解的領域是新的專業,現在才開始有立法者想要打造適合這兩個領域的法理架構。所以現在家族系統排列對於想要成為媒合者的律師們很有吸引力。對檢察官和律師也是。
還有另外一種應用的可能性,就是藉由家族系統排列來凝視這個場域,
也注視著每個判決可能會帶來的後果,然後據此找出審理每一個別案件的最佳方案。在犯罪刑案上,現在最常討論的就是和解,也就是加害者和受害者之間的平靜。此時的重點就不再只是專注在罪犯應得的刑罰;我們會更關注受害者和大整體。家族系統排列是個奇妙的方法,可以讓加害者和受害者再度碰面。即使當事人本身會拒絕這樣的交會,或者他們根本也不在現場。
所以家庭系統排列是一種形式,讓我們看見受害者的要求,也看見加害者的家庭。如此就可以避免讓這樣的仇恨繼續糾纏下去。因而展現正向光明的特質,且對所有在職務上與此案件相關的工作人員而言,有深刻的啟發,例如對於參與的律師來說,他們可以評估某些特定行為所造成的後果,而在法庭上指出這些後果。對於真心想要為自己的客戶爭取權益,想要尋求最佳辯護態度的律師而言,會產生莫大的助益。對於客戶本身也有好處,因為他們可以擺脫對律師的依賴,不用再聽任那些只想盡可能大撈一筆的黑心律師擺布。
我個人對於家族系統排列運用在自己專業上的體驗還很膚淺,可以說還停留在幼稚園的階段,我只在過去三年內累積了一些經驗,但這是一個龐大的場域,等著我們去開發。
其中深具潛力的領域是遺產訴訟上的應用。
如果沒有調解,那麼許多遺產訴訟都要經過極漫長的審理過程。我們觀察到的是,很重要的關鍵在於,要看見遺產背後的靈魂。如果有被排除在外的家人,這位被排除者所帶來的效應,我們要尊重。我曾經歷過不少案例,其中的遺產糾紛已經纏訟十多年,而在排列時,看見一位被排除在外的孩子、或是第一任丈夫、第一任妻子等等。接下來,這些案件很快就獲得解決。
其他人也開始探索家族系統排列在法律觀護領域的應用。我認識的一位檢察官Placido da Horsa,他的專業是環保法。他在審理觸犯環保法的案件時,就與犯行者進行家族系統排列。Decio,他本人就在現場,他和處理勞工法的法官也進行家族系統排列。不久之前我從一位女性檢察官那邊得知,她要在法庭內或者是在法院大樓裡面,改造一個空間,讓這個空間未來可用於家族系統排列。在巴西另一個聯邦省分Ochtonias,位於亞馬遜河流域,當地已經有針對法官開辦的家族系統排列課程。如同Angelica所說的,家族系統排列正以幾何倍率急速擴展中。
去年底,全國性的法務部出版刊物中,特別表揚我過去幾年的工作成果,這份報導也被新聞和其他媒體引用,廣為流傳。
現在我要引用一位亞馬遜河流域詩人的作品來收尾
天色漸暗,而我繼續歌唱
因為黎明也將會到來
朋友,跟著我來吧
我們一起變換這世界的色彩
(熱烈的掌聲。)
翻譯: 王瑜君老師
修訂潤稿: 遇真